- 是你抛弃的我，我找到真爱你哭啥？文章全文
- 分类：现代都市
- 作者：陈渊.
- 更新：2024-05-11 19:12:00
- 最新章节：第4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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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是你抛弃的我，我找到真爱你哭啥？》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，秦扬沈玉饵是作者“陈渊.”笔下的关键人物，精彩桥段值得一看：：“那我挂了。”“玩得开心。”那头也毫不犹豫。挂掉了电话，秦扬的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，就像是感觉到了萧红璃情绪的不对劲，很是唏嘘。毕竟过去的十几年，从来都是他追着萧红璃，听着她指挥往东还是往西。现在自己真的按她说的话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，生气的，反倒是她了……兴许以她的想法看来，这一次......
两个人之间，无论是情侣还是青梅竹马，似乎总有一个被动和主动的关系。
每天主动地说出那几句早安、午安、晚安……
每天主动地挑起几个话题……
每天分享着一天的遇见和失去……
总之是以各种各样的手段，小心翼翼地，维系着这段关系。
但在以前，秦扬似乎才是那个主动的人。
打了几十个电话、留言几十句，却只得到任性的朱砂痣姑娘一个“哦你好烦消停消停”等等诸如此类敷衍的回应。
可没办法啊，她就是这么任性……
否则，又怎么是萧红璃呢？
此刻看着手机上几十条鲜红醒目的留言和通话未接记录……
秦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“扬眉吐气的感觉”，反而有些心酸，有些想嘲笑曾经的自己。
生活，总是这么无奈吗？
想要的时候求之而不得，低声下气。
可偏偏在心灰意冷地离开的时候，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，却渐渐开始主动了。
……爱与被爱者，有时候，真贱啊。
“……”
秦扬的思绪起伏了好久，眺望着曾经和萧红璃一起谋划、赌气了好久也没能成行的偌大“山城”。
将手机缓缓靠在耳边，按下了回拨键。
“喂？”
…
电话那头，安静好了一会儿。
好半晌，才响起熟悉的声音：
“喂——秦扬……你为什么关机了？”
声音，带着些许质问之意。
“关机？”
秦扬想了想，道：“我刚才在飞机上。”
“……飞机？”
他似乎已经看到萧红璃一瞬间涌起的气愤了。
可不知是为什么，片刻之后，这股气愤竟然被向来任性的她给压了下去。
电话里的她道：“你去哪里了？”
“山城。”
秦扬言简意赅。
对面的她却又沉默了，好半晌，才道：“山城，那不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的地方吗？”
“对。”
秦扬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但，就像你说的，我得离你远一些了。”
“……”
对面被噎住了很长一段时间，再开口时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你说得对，现在这样，我觉得挺好的……”
明明都压不住气息的起伏了。
秦扬心底本该有一股爽快感，此刻反倒有种淡淡的忧伤，真的决定要离开时，终究也有些替她难过……
两边都一同陷入了别扭的沉默。
直到秦扬看到了路边的早餐店，忽然开口道：
“你喜欢的早餐，在食堂的第五个窗口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对面的她没等说完，就开始抢答：“招牌金陵汤包嘛，每天七点半之前去排队，排队至少要五到十分钟……对不对？”
话里话外，就像是在说：
是这样吧，好像也挺简单的，
没有你，我也能够很轻松地做到。
秦扬微微噎住，也有些诧异，好半晌，又道：“忘记告诉你了，校园卡的防盗密码我替你设置成了……”
“我的生日，对不对？”
对面的她又在抢答，轻描淡写道：“查啦，只要登录校园卡网站，就能看到我的防盗密码，生日的月份，不就是0728……我看了，和你的防盗密码一样。”
秦扬“嗯”了一声，点头道：“那我回去就改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这次对面有些忍不住了。
往后又是一系列如托付后事般的对话。
“还有，图书馆抢座位需要预约……”
“在学校图书馆的公众号上，我知道，不用你说，每天六点半和考研人抢座位嘛。”
“你的衣服，我经常送到门口的干洗店……”
“顺心洗嘛，我问了小冉，她也知道那家，以后我和她一起送。”
“快递点有很多，你往后记得要自己去取。”
“我记了，也不是很多嘛。”
“……”
秦扬攥着手机，道：
“那我挂了。”
“玩得开心。”
那头也毫不犹豫。
挂掉了电话，秦扬的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，就像是感觉到了萧红璃情绪的不对劲，很是唏嘘。
毕竟过去的十几年，从来都是他追着萧红璃，听着她指挥往东还是往西。
现在自己真的按她说的话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，生气的，反倒是她了……
兴许以她的想法看来，这一次自己的离开，不过又和从前那样会乖乖回去认错的吧？
“但，不是的啊……”
秦扬喃喃着，望着陌生又新奇的山城，轻声自言自语：“这一次，我真的走了啊。”
卸下了身上十几年的那层枷锁……
他的心很宁静，出乎意料地宁静。
打了辆车，说出一个不知方向的目的地，看着窗外立交桥高低，大厦耸入低垂的雨云。
轻风拂面，怀揣着一缕轻松的朝气，他像是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，毫不犹豫地远离那些心酸和疲惫的曾经……
…
挂掉的电话那一刻，萧红璃没有第一时间回头，而是深吸了一口气，等到整理好了神色，才朝着邢小冉抿嘴轻哼道：
“听到了吧，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假装生气，什么早餐、密码、快递，根本就放心不下啊……可明明没有他，我也能过得很好。”
“……”
邢小冉拿着快递，有些噎住：“你确定，真的是这样吗？”
明明两三个小时前，这个疯丫头还在食堂里有些后悔，眼睛都揉湿了。
可情绪平复之后，她就像是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切一样，又变回了那个任性的姑娘。
而且秦扬这话听起来，分明就像是在告别的模样……
“当然。”
萧红璃玉手环胸，扭着头抿嘴道：“他和我说这些，不就是想告诉我，缺了他，我萧红璃就活不下去吗？”
邢小冉没有说话，只是眨了眨眼，看着她。
……难道不是这样吗？
“当然不是。”
萧红心底有些恼怒，但表面上还是假装不在意地道：“我说了，没有他，我会过得更好……只不过是七点钟早起，买一份早餐而已，我一个人也能做到啊。”
“这家伙故意关机，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吧？我偏不，真想等他回来了，让他看到我一个人过得很好的样子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邢小冉看着自言自语的萧红璃，心中莫名地有些难受。
张了张嘴，她却又什么都说不了。
最后，只能叹息一声：“那就，走吧。”
“走？”
萧红璃微愣，“去哪里？”
邢小冉拍了拍胸前的盒子，抿嘴道：“去取下一个快递。”
“不在这里吗？”
萧红璃看着驿站，一脸茫然。
“这里？”
邢小冉看着天真的她，露出怜悯的表情：“郁金香公寓，一共有八个快递点……这，只是第一个而已。”
“走吧，以后没有了秦扬，你可得熟悉熟悉这些地方了。”
看着正午的骄阳，炙烤的树叶……
萧红璃愣了一愣，下一刻，只能撑着已经累得有些发软的身子，一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
萧红璃抿了抿嘴，目光飘远，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。
毕竟，她加入这个创业项目，本来也不是看中项目本身来的而已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入……兴许，只是赌气，兴许，是为了不让那个家伙，更感觉自己离开了他就一点用也没有吧？
…
七点半到八点钟的工夫，是郁金香公寓人流最大的时候，这个时间下楼的男生，基本上冲出宿舍就是匆匆赶向教学楼，不可能再有时间去食堂排个队了。
“艹，又来不及吃早餐了……”
“brunch嘛，这是潮流……哎，那儿怎么多了一家卖包子的？”
“我辈赖床者的福音啊！”
一波又一波的人流，让秦扬和付博文的手几乎就没停下过，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不停地从保温箱里拿出来，手机的到账声也是不绝于耳。
一直到了大约七点五十的时候，人流开始迅速减少。
原因无他，这个时候要是再赶去送个迟到的人头，还不如赖在床上美美地旷一节课，反正老师也不一定点名。
秦扬也终于有空能够闲下来几分钟，坐在长椅上擦了擦汗。
付博文那边儿也闲下来了，只是没坐在椅子上，而是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保温箱，就地坐在了地上。
“秦扬……”
这时候，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了路口。
白T恤外面套着简单的运动外套，一条修身的牛仔长裤，戴着一个鸭舌帽，明明很粗陋的打扮却在容貌和身材的衬托下，显得清纯无双。
此时，她双手空空地站在路口，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，四处张望，又很腼腆，偶尔被人惊艳地打量，都要低下头去。
嗒——
一记轻轻的刮鼻子，沈玉饵正要一惊，抬头，秦扬那张脸出现在了面前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秦扬眼底无奈又好笑：“店里不该忙吗？”
沈玉饵低着头有些委屈，总觉得这是在斥责自己没认真干活儿，小声解释道：“今天卖得快，也快八点了，街坊们都上班上学去了……奶奶担心你们俩忙不赢，让我过来看看。”
“是奶奶担心，还是你担心？”
秦扬凑近了几分，故作好奇地眨了眨眼。
沈玉饵没说话，捋了捋发丝，头更低了几分，眼底划过一丝羞恼。
他俩金童玉女，吸引了路过许多人的注意，付博文也在这时背着保温箱走了上来，瓮声瓮气地道：“回去吗？”
沈玉饵有些好奇地悄悄看了一眼付博文，这个男生刚才还很腼腆的样子，怎么现在，脸红扑扑的，好像很兴奋？
“回去做什么？”
她转念又迷糊了，微微昂头道：“不卖了吗？”
付博文深吸了一口气，心跳砰砰加速起来，和秦扬对视了一眼，大声道：“卖完了！全都卖完了！”
他说着将背后的保温箱取了下来，拎着晃了晃。
里面空空荡荡的，豆浆，包子，一个不剩！
沈玉饵一瞬间露出惊喜之色，很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起来，小声问道：“真的卖完啦？”
秦扬哈哈一笑，也晃了晃自己的保温箱，里面同样是空空荡荡，一个不剩。
他的包子卖的比付博文还快，两三百个巴掌大的包子，这帮胃口大的男生两三个地买，要不是他刻意地捂了一会儿想要宣传一下，恐怕七点半往后就空了。
“这，这……”
沈玉饵眨着眼，心脏砰砰直跳，杏眼里的惊喜难以掩饰，小声道：“赚了好多钱啊……”
秦扬没有说话，只是在阴影处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，直到纤瘦的身影挎着简单的帆布包从巷子里出来，一路朝着和学校相反的方向赶去。
沈玉饵等了一会儿，坐上了晚间12号公交。
秦扬拦了一辆出租车，带着付博文跟上。
“这是，去医院？”
秦扬一言不发，付博文在一旁愈发纳闷了，小声狐疑：“玉饵去医院干什么？”
“她妈妈生病了。”
秦扬忽然道：“肺癌中期。”
“嗯？”
付博文愣了，再看向秦扬的复杂面色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下了车之后，他们低调地跟上，一路穿过医院的药房，晚间医护人员似乎已经下班，但依旧有一间外科科室的灯亮着。
他们见着沈玉饵匆匆挎着小帆布包跟了上去，很快，门就轻轻地掩了起来。
秦扬有些不放心，悄悄跟了上去，靠在门边，顿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。
“刘医生，抱歉，我今天来晚了……”
透过门缝，可以看见沈玉饵坐了下来，对面是个戴着眼镜的干练女医生，语气也颇为柔和，开门见山地细细道：
“小沈，你妈妈今天来检查了，我和你说说情况吧。”
“具体来说，和上一次没什么变化，依旧是肺癌中期的情况，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……
但你也知道，癌症的发展不是我们人所能预测和控制的，现在中期的病情是介入的良机，要是真的等到病情恶化再开始介入手术和药物治疗，一切，可能就真的晚了……”
打开电脑上的CT照片，女医生的语气已经尽量柔和和委婉。
沈玉饵低着头，青丝垂落两侧，看不清表情。
空气里安静了一阵，沈玉饵攥了攥手机，看着上面积攒的一个数字，鼓起勇气抬头道：
“刘医生，我凑了五千块钱，我知道做手术和化疗还差得远……但能不能，请您先开始第一阶段的药物治疗？”
“五千块？”
刘医生看着她，安静了一会儿，语气又惊讶又复杂：“你一个学生，怎么赚到的？”
沈玉饵低着头勉强笑道：“我平时在外面打工，攒了几个月。”
“打工？”
刘医生怔然许久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叹道：“好，我当然可以先开始药物治疗，但我希望你知道，这只是治标不治本，最多能够延缓你母亲的病痛，但无法阻止癌症的扩散和恶化……”
沈玉饵轻轻攥紧了手，定定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要想治肺癌，有很多种手段，国外有干细胞的定点清除，魔都的大医院也有靶向手段，我们这里只能做化疗……”
“只是，价格不一样。”
沈玉饵喃喃着，似是在自言自语。
妈妈确诊了肺癌的这段日子，她平时只要是学习，都不会停下对医学方面知识的涉猎，对于这一领域现存的一些医疗手段，已经如数家珍。
只不过这些手段，目前对于她来说几乎都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，原因无他，每一项前沿的科技手段都未曾普及，价格都昂贵得离谱。
一旁的刘医生看着她，摇了摇头：“哪怕是最简单粗暴的化疗，第一个疗程的费用，也在三万以上。”
三万块钱当然不是什么大钱，但和这对可怜的母女接触了许久，刘医生当然知道这对于她们而言，更绝不是一笔小钱。
“我会凑足钱的。”
但这一回，沈玉饵抬起了头，认真道：“所以，请您帮我开始准备第一阶段的药物疗程好吗？”
刘医生当然不会拒绝，点了带你头，很快手指就在键盘上敲了起来，只是偶尔的时候，她的目光会落在这个让人心疼的年轻姑娘脸上，偶尔有些惊讶之色。
才短短的一周过去，还在嘴硬的她，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孤独。
萧红璃不愿承认，却不得不承认，自己真的没办法失去秦扬。
今天的聚餐，她犹豫了好久才假装不在意地让邢小冉发出了邀请，心底里已经想过了无数种方式，比如用自己的生活依旧如常来刺激秦扬，比如假装不在意地询问秦扬创业的状况，比如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……
其实在她心底，一切最终的目的，其实都不过是想要假装大度地“原谅”他而已。
可现实，比傍晚的这场细雨还要冰冷。
萧红璃想要回头了。
秦扬，却真的走了。
萧红璃此刻的脑海里，不断地泛起秦扬牵着那个陌生女孩离开自己的画面……甚至在他离开的时候，他的余光都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半秒！
冷，真的好冷啊，那一刻的感觉不时地在身上重现，她觉得那是一股发自身体深处的战栗，就像是在黑暗中拥抱了很久的一颗暖暖的灯，突然朝着自己飞速离去。
“疯丫头，早知如此，你何必当初啊……”
向来明艳精致的姑娘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蜷缩在了水池的一角，邢小冉轻轻用衣服将她盖上，心头也满是叹息。
萧红璃的抽泣渐渐停止，眼泪哭得身体已经没有力气，可那股难受，却没有减弱半分。
“小冉……”
“你说，我到底该怎么办？”
她看着邢小冉时，往日里昂起的白皙下颌，已经无精打采得像是一只斗败了的丑小鸭，在感情里是如此地狼狈不堪。
“怎么办？”
邢小冉看着她，也陷入了沉默和茫然。
安静的灯光拉长了水池边的影子，萧红璃的目光缓缓拉回，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只觉得，从未有过地苍白和孤单。
…
洗完澡吹了头之后。
秦扬在床上休息，手机突然微微颤动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今天那个女孩，是你的新朋友吗？”
来自萧红璃的信息。
语气，似乎平淡又好奇，像是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。
秦扬却沉默了。
其实今天将脚步迈出餐馆外的那一刻，来自双方的吸扯力就生生地将他从冲动着惊醒，一边是和萧红璃十几年的情感，一边是胆小又可怜的沈玉饵，留下还是迈出去，仿佛成了修罗场不可共存的两面。
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迈出去，去给那个穿着跳跳虎玩偶服的但小姑娘撑起伞，但一直到离开，他都没敢将余光重新落向萧红璃的面庞。
直至拉着沈玉饵，大步离开。
才隐隐听到了身后忽然如溃堤般梨花带雨的哭泣声。
……你，哭了吗？
那为什么，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？
秦扬好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，压下情绪，尽量平淡地回复。
“嗯，她是我朋友。”
一个轻轻的字。
对面的萧红璃，安静了好一阵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挺漂亮的。”
秦扬：“嗯。”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不一起认识认识？”
“不方便，她朋友很少，有点怕生。”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可我们，是最好的朋友啊……怎么能说，是怕生呢？！”
郁金香公寓的双人寝里，洗完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萧红璃，躲在被窝里，看着手机屏幕上安静的聊天窗口，抿紧了嘴唇……
半分钟后，对面的消息窗口再次亮起。
“那只是曾经。”
短短五个字。
这一夜，萧红璃一夜未眠。
…
大约半个小时后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晚安。”
萧红璃竭尽了自己的全力，这一刻也有些心慌意乱，扭过脸，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：
“那……那我们可以先做回最好的朋友啊……或者，或者尝试一下……不，不是，我的意思是，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……”
说到这句话的时候，萧红璃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，面色一片滚烫的红色。
看着萧红璃，秦扬的心情很复杂。
想起那些曾经没日没夜地想着萧红璃的夜晚，想起那些殚精竭虑只为了让这个任性的小公主满意的一天天……
那时候，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天吧，更想不到，竟然会是萧红璃对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。
“可是……”
秦扬深吸了一口气，此刻却只能轻声道：“我喜欢你，只是曾经了啊。”
空气就这么继续安静了好久，好久。
秦扬第三次转身，大步地走向了路灯照射不见的阴暗处。
这一次，直到消失在萧红璃的视野里，也没有再回头。
萧红璃眼底的晶莹，先是一瞬间夺眶而出，又在某一刻的喘动下，收敛了所有情绪，呆呆地站在了原地。
夜里的风很静，一切像是没有声音，她的手才刚刚抬起，就悬在了半空中，像是在向漆黑不可见的夜色追寻着什么……
可一切，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。
…
时间的流逝，在一种奇妙的静默中加速。
这一夜的纷纷扰扰，在秦扬和萧红璃的心底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
十几年复杂的情感，又怎么能在一夜之间说得清？
那一夜，萧红璃以泪洗面，打湿了枕头，在一旁的邢小冉只能张嘴叹息。
那一天，秦扬同样没有睡着，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着和萧红璃的过去，想起这个朱砂痣姑娘曾经一次次明艳的容貌和笑颜……
秦扬问自己，真的完完全全，一丝不落地放下了吗？
当然不可能。
可放下很难，重新再背负在心中，同样很难。
那是沉甸甸的过往，不是谁都能忘记那些彼此之间的小矛盾和伤害，就算是秦扬，也永远不会忘记萧红璃在广场上大声地拒绝自己的下午……
“你最近，怎么了？”
三天后某一个清晨的秦沈记，沈玉饵看着有些走神的秦扬，微微抬着目光，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。
“我？”
秦扬回过神，看着疑惑的沈玉饵和目光幽长的付博文，连忙摆手：“没事，没事儿。”
忙碌的声音重新将他拉回了现实，案台上一个个的面皮以飞快的速度扔出来，再交给付博文和沈玉饵手里的擀面杖，擀成恰到好处的形状和大小。
一旁的馅儿料则是有奶奶帮衬着，尽管奶奶现在已经提前进入了退休，但出于对包子铺和沈玉饵的心疼，还是有事儿就会上手。
年纪大了，总放不下心，偶尔做做轻活儿也是好的。
秦扬也没阻止，打算每个月再给奶奶多加一点分红，让她将来能安心养老。
这么一来，包子铺将来的发展，又担负起了第二层的重任。
哦不，还有第三层。
秦扬的目光微偏，落到了穿着围裙，戴着黑框眼镜，老老实实矜矜业业地赶着活儿的付博文身上。
自从那一天在郁金香公寓卖空了保温箱之后，付博文这个从小到大的老实学生，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生意的成就感。
于是这两三天的时间里，他几乎是要早秦扬半个小时就到了秦沈记，一边打扫卫生，一边张罗重活儿，同时还学习包子铺里的大事儿小事儿。
《是你抛弃的我，我找到真爱你哭啥？文章全文》精彩片段
两个人之间，无论是情侣还是青梅竹马，似乎总有一个被动和主动的关系。
每天主动地说出那几句早安、午安、晚安……
每天主动地挑起几个话题……
每天分享着一天的遇见和失去……
总之是以各种各样的手段，小心翼翼地，维系着这段关系。
但在以前，秦扬似乎才是那个主动的人。
打了几十个电话、留言几十句，却只得到任性的朱砂痣姑娘一个“哦你好烦消停消停”等等诸如此类敷衍的回应。
可没办法啊，她就是这么任性……
否则，又怎么是萧红璃呢？
此刻看着手机上几十条鲜红醒目的留言和通话未接记录……
秦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“扬眉吐气的感觉”，反而有些心酸，有些想嘲笑曾经的自己。
生活，总是这么无奈吗？
想要的时候求之而不得，低声下气。
可偏偏在心灰意冷地离开的时候，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，却渐渐开始主动了。
……爱与被爱者，有时候，真贱啊。
“……”
秦扬的思绪起伏了好久，眺望着曾经和萧红璃一起谋划、赌气了好久也没能成行的偌大“山城”。
将手机缓缓靠在耳边，按下了回拨键。
“喂？”
…
电话那头，安静好了一会儿。
好半晌，才响起熟悉的声音：
“喂——秦扬……你为什么关机了？”
声音，带着些许质问之意。
“关机？”
秦扬想了想，道：“我刚才在飞机上。”
“……飞机？”
他似乎已经看到萧红璃一瞬间涌起的气愤了。
可不知是为什么，片刻之后，这股气愤竟然被向来任性的她给压了下去。
电话里的她道：“你去哪里了？”
“山城。”
秦扬言简意赅。
对面的她却又沉默了，好半晌，才道：“山城，那不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的地方吗？”
“对。”
秦扬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但，就像你说的，我得离你远一些了。”
“……”
对面被噎住了很长一段时间，再开口时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你说得对，现在这样，我觉得挺好的……”
明明都压不住气息的起伏了。
秦扬心底本该有一股爽快感，此刻反倒有种淡淡的忧伤，真的决定要离开时，终究也有些替她难过……
两边都一同陷入了别扭的沉默。
直到秦扬看到了路边的早餐店，忽然开口道：
“你喜欢的早餐，在食堂的第五个窗口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对面的她没等说完，就开始抢答：“招牌金陵汤包嘛，每天七点半之前去排队，排队至少要五到十分钟……对不对？”
话里话外，就像是在说：
是这样吧，好像也挺简单的，
没有你，我也能够很轻松地做到。
秦扬微微噎住，也有些诧异，好半晌，又道：“忘记告诉你了，校园卡的防盗密码我替你设置成了……”
“我的生日，对不对？”
对面的她又在抢答，轻描淡写道：“查啦，只要登录校园卡网站，就能看到我的防盗密码，生日的月份，不就是0728……我看了，和你的防盗密码一样。”
秦扬“嗯”了一声，点头道：“那我回去就改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这次对面有些忍不住了。
往后又是一系列如托付后事般的对话。
“还有，图书馆抢座位需要预约……”
“在学校图书馆的公众号上，我知道，不用你说，每天六点半和考研人抢座位嘛。”
“你的衣服，我经常送到门口的干洗店……”
“顺心洗嘛，我问了小冉，她也知道那家，以后我和她一起送。”
“快递点有很多，你往后记得要自己去取。”
“我记了，也不是很多嘛。”
“……”
秦扬攥着手机，道：
“那我挂了。”
“玩得开心。”
那头也毫不犹豫。
挂掉了电话，秦扬的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，就像是感觉到了萧红璃情绪的不对劲，很是唏嘘。
毕竟过去的十几年，从来都是他追着萧红璃，听着她指挥往东还是往西。
现在自己真的按她说的话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，生气的，反倒是她了……
兴许以她的想法看来，这一次自己的离开，不过又和从前那样会乖乖回去认错的吧？
“但，不是的啊……”
秦扬喃喃着，望着陌生又新奇的山城，轻声自言自语：“这一次，我真的走了啊。”
卸下了身上十几年的那层枷锁……
他的心很宁静，出乎意料地宁静。
打了辆车，说出一个不知方向的目的地，看着窗外立交桥高低，大厦耸入低垂的雨云。
轻风拂面，怀揣着一缕轻松的朝气，他像是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，毫不犹豫地远离那些心酸和疲惫的曾经……
…
挂掉的电话那一刻，萧红璃没有第一时间回头，而是深吸了一口气，等到整理好了神色，才朝着邢小冉抿嘴轻哼道：
“听到了吧，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假装生气，什么早餐、密码、快递，根本就放心不下啊……可明明没有他，我也能过得很好。”
“……”
邢小冉拿着快递，有些噎住：“你确定，真的是这样吗？”
明明两三个小时前，这个疯丫头还在食堂里有些后悔，眼睛都揉湿了。
可情绪平复之后，她就像是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切一样，又变回了那个任性的姑娘。
而且秦扬这话听起来，分明就像是在告别的模样……
“当然。”
萧红璃玉手环胸，扭着头抿嘴道：“他和我说这些，不就是想告诉我，缺了他，我萧红璃就活不下去吗？”
邢小冉没有说话，只是眨了眨眼，看着她。
……难道不是这样吗？
“当然不是。”
萧红心底有些恼怒，但表面上还是假装不在意地道：“我说了，没有他，我会过得更好……只不过是七点钟早起，买一份早餐而已，我一个人也能做到啊。”
“这家伙故意关机，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吧？我偏不，真想等他回来了，让他看到我一个人过得很好的样子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邢小冉看着自言自语的萧红璃，心中莫名地有些难受。
张了张嘴，她却又什么都说不了。
最后，只能叹息一声：“那就，走吧。”
“走？”
萧红璃微愣，“去哪里？”
邢小冉拍了拍胸前的盒子，抿嘴道：“去取下一个快递。”
“不在这里吗？”
萧红璃看着驿站，一脸茫然。
“这里？”
邢小冉看着天真的她，露出怜悯的表情：“郁金香公寓，一共有八个快递点……这，只是第一个而已。”
“走吧，以后没有了秦扬，你可得熟悉熟悉这些地方了。”
看着正午的骄阳，炙烤的树叶……
萧红璃愣了一愣，下一刻，只能撑着已经累得有些发软的身子，一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
萧红璃抿了抿嘴，目光飘远，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。
毕竟，她加入这个创业项目，本来也不是看中项目本身来的而已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入……兴许，只是赌气，兴许，是为了不让那个家伙，更感觉自己离开了他就一点用也没有吧？
…
七点半到八点钟的工夫，是郁金香公寓人流最大的时候，这个时间下楼的男生，基本上冲出宿舍就是匆匆赶向教学楼，不可能再有时间去食堂排个队了。
“艹，又来不及吃早餐了……”
“brunch嘛，这是潮流……哎，那儿怎么多了一家卖包子的？”
“我辈赖床者的福音啊！”
一波又一波的人流，让秦扬和付博文的手几乎就没停下过，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不停地从保温箱里拿出来，手机的到账声也是不绝于耳。
一直到了大约七点五十的时候，人流开始迅速减少。
原因无他，这个时候要是再赶去送个迟到的人头，还不如赖在床上美美地旷一节课，反正老师也不一定点名。
秦扬也终于有空能够闲下来几分钟，坐在长椅上擦了擦汗。
付博文那边儿也闲下来了，只是没坐在椅子上，而是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保温箱，就地坐在了地上。
“秦扬……”
这时候，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了路口。
白T恤外面套着简单的运动外套，一条修身的牛仔长裤，戴着一个鸭舌帽，明明很粗陋的打扮却在容貌和身材的衬托下，显得清纯无双。
此时，她双手空空地站在路口，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，四处张望，又很腼腆，偶尔被人惊艳地打量，都要低下头去。
嗒——
一记轻轻的刮鼻子，沈玉饵正要一惊，抬头，秦扬那张脸出现在了面前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秦扬眼底无奈又好笑：“店里不该忙吗？”
沈玉饵低着头有些委屈，总觉得这是在斥责自己没认真干活儿，小声解释道：“今天卖得快，也快八点了，街坊们都上班上学去了……奶奶担心你们俩忙不赢，让我过来看看。”
“是奶奶担心，还是你担心？”
秦扬凑近了几分，故作好奇地眨了眨眼。
沈玉饵没说话，捋了捋发丝，头更低了几分，眼底划过一丝羞恼。
他俩金童玉女，吸引了路过许多人的注意，付博文也在这时背着保温箱走了上来，瓮声瓮气地道：“回去吗？”
沈玉饵有些好奇地悄悄看了一眼付博文，这个男生刚才还很腼腆的样子，怎么现在，脸红扑扑的，好像很兴奋？
“回去做什么？”
她转念又迷糊了，微微昂头道：“不卖了吗？”
付博文深吸了一口气，心跳砰砰加速起来，和秦扬对视了一眼，大声道：“卖完了！全都卖完了！”
他说着将背后的保温箱取了下来，拎着晃了晃。
里面空空荡荡的，豆浆，包子，一个不剩！
沈玉饵一瞬间露出惊喜之色，很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起来，小声问道：“真的卖完啦？”
秦扬哈哈一笑，也晃了晃自己的保温箱，里面同样是空空荡荡，一个不剩。
他的包子卖的比付博文还快，两三百个巴掌大的包子，这帮胃口大的男生两三个地买，要不是他刻意地捂了一会儿想要宣传一下，恐怕七点半往后就空了。
“这，这……”
沈玉饵眨着眼，心脏砰砰直跳，杏眼里的惊喜难以掩饰，小声道：“赚了好多钱啊……”
秦扬没有说话，只是在阴影处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，直到纤瘦的身影挎着简单的帆布包从巷子里出来，一路朝着和学校相反的方向赶去。
沈玉饵等了一会儿，坐上了晚间12号公交。
秦扬拦了一辆出租车，带着付博文跟上。
“这是，去医院？”
秦扬一言不发，付博文在一旁愈发纳闷了，小声狐疑：“玉饵去医院干什么？”
“她妈妈生病了。”
秦扬忽然道：“肺癌中期。”
“嗯？”
付博文愣了，再看向秦扬的复杂面色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下了车之后，他们低调地跟上，一路穿过医院的药房，晚间医护人员似乎已经下班，但依旧有一间外科科室的灯亮着。
他们见着沈玉饵匆匆挎着小帆布包跟了上去，很快，门就轻轻地掩了起来。
秦扬有些不放心，悄悄跟了上去，靠在门边，顿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。
“刘医生，抱歉，我今天来晚了……”
透过门缝，可以看见沈玉饵坐了下来，对面是个戴着眼镜的干练女医生，语气也颇为柔和，开门见山地细细道：
“小沈，你妈妈今天来检查了，我和你说说情况吧。”
“具体来说，和上一次没什么变化，依旧是肺癌中期的情况，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……
但你也知道，癌症的发展不是我们人所能预测和控制的，现在中期的病情是介入的良机，要是真的等到病情恶化再开始介入手术和药物治疗，一切，可能就真的晚了……”
打开电脑上的CT照片，女医生的语气已经尽量柔和和委婉。
沈玉饵低着头，青丝垂落两侧，看不清表情。
空气里安静了一阵，沈玉饵攥了攥手机，看着上面积攒的一个数字，鼓起勇气抬头道：
“刘医生，我凑了五千块钱，我知道做手术和化疗还差得远……但能不能，请您先开始第一阶段的药物治疗？”
“五千块？”
刘医生看着她，安静了一会儿，语气又惊讶又复杂：“你一个学生，怎么赚到的？”
沈玉饵低着头勉强笑道：“我平时在外面打工，攒了几个月。”
“打工？”
刘医生怔然许久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叹道：“好，我当然可以先开始药物治疗，但我希望你知道，这只是治标不治本，最多能够延缓你母亲的病痛，但无法阻止癌症的扩散和恶化……”
沈玉饵轻轻攥紧了手，定定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要想治肺癌，有很多种手段，国外有干细胞的定点清除，魔都的大医院也有靶向手段，我们这里只能做化疗……”
“只是，价格不一样。”
沈玉饵喃喃着，似是在自言自语。
妈妈确诊了肺癌的这段日子，她平时只要是学习，都不会停下对医学方面知识的涉猎，对于这一领域现存的一些医疗手段，已经如数家珍。
只不过这些手段，目前对于她来说几乎都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，原因无他，每一项前沿的科技手段都未曾普及，价格都昂贵得离谱。
一旁的刘医生看着她，摇了摇头：“哪怕是最简单粗暴的化疗，第一个疗程的费用，也在三万以上。”
三万块钱当然不是什么大钱，但和这对可怜的母女接触了许久，刘医生当然知道这对于她们而言，更绝不是一笔小钱。
“我会凑足钱的。”
但这一回，沈玉饵抬起了头，认真道：“所以，请您帮我开始准备第一阶段的药物疗程好吗？”
刘医生当然不会拒绝，点了带你头，很快手指就在键盘上敲了起来，只是偶尔的时候，她的目光会落在这个让人心疼的年轻姑娘脸上，偶尔有些惊讶之色。
才短短的一周过去，还在嘴硬的她，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孤独。
萧红璃不愿承认，却不得不承认，自己真的没办法失去秦扬。
今天的聚餐，她犹豫了好久才假装不在意地让邢小冉发出了邀请，心底里已经想过了无数种方式，比如用自己的生活依旧如常来刺激秦扬，比如假装不在意地询问秦扬创业的状况，比如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……
其实在她心底，一切最终的目的，其实都不过是想要假装大度地“原谅”他而已。
可现实，比傍晚的这场细雨还要冰冷。
萧红璃想要回头了。
秦扬，却真的走了。
萧红璃此刻的脑海里，不断地泛起秦扬牵着那个陌生女孩离开自己的画面……甚至在他离开的时候，他的余光都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半秒！
冷，真的好冷啊，那一刻的感觉不时地在身上重现，她觉得那是一股发自身体深处的战栗，就像是在黑暗中拥抱了很久的一颗暖暖的灯，突然朝着自己飞速离去。
“疯丫头，早知如此，你何必当初啊……”
向来明艳精致的姑娘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蜷缩在了水池的一角，邢小冉轻轻用衣服将她盖上，心头也满是叹息。
萧红璃的抽泣渐渐停止，眼泪哭得身体已经没有力气，可那股难受，却没有减弱半分。
“小冉……”
“你说，我到底该怎么办？”
她看着邢小冉时，往日里昂起的白皙下颌，已经无精打采得像是一只斗败了的丑小鸭，在感情里是如此地狼狈不堪。
“怎么办？”
邢小冉看着她，也陷入了沉默和茫然。
安静的灯光拉长了水池边的影子，萧红璃的目光缓缓拉回，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只觉得，从未有过地苍白和孤单。
…
洗完澡吹了头之后。
秦扬在床上休息，手机突然微微颤动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今天那个女孩，是你的新朋友吗？”
来自萧红璃的信息。
语气，似乎平淡又好奇，像是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。
秦扬却沉默了。
其实今天将脚步迈出餐馆外的那一刻，来自双方的吸扯力就生生地将他从冲动着惊醒，一边是和萧红璃十几年的情感，一边是胆小又可怜的沈玉饵，留下还是迈出去，仿佛成了修罗场不可共存的两面。
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迈出去，去给那个穿着跳跳虎玩偶服的但小姑娘撑起伞，但一直到离开，他都没敢将余光重新落向萧红璃的面庞。
直至拉着沈玉饵，大步离开。
才隐隐听到了身后忽然如溃堤般梨花带雨的哭泣声。
……你，哭了吗？
那为什么，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？
秦扬好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，压下情绪，尽量平淡地回复。
“嗯，她是我朋友。”
一个轻轻的字。
对面的萧红璃，安静了好一阵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挺漂亮的。”
秦扬：“嗯。”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不一起认识认识？”
“不方便，她朋友很少，有点怕生。”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可我们，是最好的朋友啊……怎么能说，是怕生呢？！”
郁金香公寓的双人寝里，洗完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萧红璃，躲在被窝里，看着手机屏幕上安静的聊天窗口，抿紧了嘴唇……
半分钟后，对面的消息窗口再次亮起。
“那只是曾经。”
短短五个字。
这一夜，萧红璃一夜未眠。
…
大约半个小时后。
是小红帽儿呀：“晚安。”
萧红璃竭尽了自己的全力，这一刻也有些心慌意乱，扭过脸，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：
“那……那我们可以先做回最好的朋友啊……或者，或者尝试一下……不，不是，我的意思是，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……”
说到这句话的时候，萧红璃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，面色一片滚烫的红色。
看着萧红璃，秦扬的心情很复杂。
想起那些曾经没日没夜地想着萧红璃的夜晚，想起那些殚精竭虑只为了让这个任性的小公主满意的一天天……
那时候，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天吧，更想不到，竟然会是萧红璃对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。
“可是……”
秦扬深吸了一口气，此刻却只能轻声道：“我喜欢你，只是曾经了啊。”
空气就这么继续安静了好久，好久。
秦扬第三次转身，大步地走向了路灯照射不见的阴暗处。
这一次，直到消失在萧红璃的视野里，也没有再回头。
萧红璃眼底的晶莹，先是一瞬间夺眶而出，又在某一刻的喘动下，收敛了所有情绪，呆呆地站在了原地。
夜里的风很静，一切像是没有声音，她的手才刚刚抬起，就悬在了半空中，像是在向漆黑不可见的夜色追寻着什么……
可一切，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。
…
时间的流逝，在一种奇妙的静默中加速。
这一夜的纷纷扰扰，在秦扬和萧红璃的心底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
十几年复杂的情感，又怎么能在一夜之间说得清？
那一夜，萧红璃以泪洗面，打湿了枕头，在一旁的邢小冉只能张嘴叹息。
那一天，秦扬同样没有睡着，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着和萧红璃的过去，想起这个朱砂痣姑娘曾经一次次明艳的容貌和笑颜……
秦扬问自己，真的完完全全，一丝不落地放下了吗？
当然不可能。
可放下很难，重新再背负在心中，同样很难。
那是沉甸甸的过往，不是谁都能忘记那些彼此之间的小矛盾和伤害，就算是秦扬，也永远不会忘记萧红璃在广场上大声地拒绝自己的下午……
“你最近，怎么了？”
三天后某一个清晨的秦沈记，沈玉饵看着有些走神的秦扬，微微抬着目光，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。
“我？”
秦扬回过神，看着疑惑的沈玉饵和目光幽长的付博文，连忙摆手：“没事，没事儿。”
忙碌的声音重新将他拉回了现实，案台上一个个的面皮以飞快的速度扔出来，再交给付博文和沈玉饵手里的擀面杖，擀成恰到好处的形状和大小。
一旁的馅儿料则是有奶奶帮衬着，尽管奶奶现在已经提前进入了退休，但出于对包子铺和沈玉饵的心疼，还是有事儿就会上手。
年纪大了，总放不下心，偶尔做做轻活儿也是好的。
秦扬也没阻止，打算每个月再给奶奶多加一点分红，让她将来能安心养老。
这么一来，包子铺将来的发展，又担负起了第二层的重任。
哦不，还有第三层。
秦扬的目光微偏，落到了穿着围裙，戴着黑框眼镜，老老实实矜矜业业地赶着活儿的付博文身上。
自从那一天在郁金香公寓卖空了保温箱之后，付博文这个从小到大的老实学生，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生意的成就感。
于是这两三天的时间里，他几乎是要早秦扬半个小时就到了秦沈记，一边打扫卫生，一边张罗重活儿，同时还学习包子铺里的大事儿小事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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